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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从何说起呢？
好像之前儿子身上那些她引以为豪的闪光点，都一个一个消失了。
现在的包振英看起来是那样陌生，陌生到让她有点不敢认。
包振英自小在家养尊处优惯了的，一时被父亲毫不留情的奚落，他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一阵阵的难看。
“我是工作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单位竞争有多激烈，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脸上增光？”
包振英愤愤不平。
还没说完，包庆国就连连摆手：“别说了，真要跟你说的一样，要不现在我们就去找你们领导好好聊一聊，关于我住院期间你都没来照顾我一天的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
包振英傻了眼。
这话怎么能聊？
上次单位里传得沸沸扬扬，就是说他不孝不照顾生病的父亲，为此他还被领导约谈，失去了很多晋升机会。
现在要不是因为他工作能力确实可圈可点，可能早就待不下去了。
要是包庆国亲自出面，那他之前努力压下去的那些流言蜚语又会重新浮出水面，到时候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爸！！”包振英急了，“不就是一点钱，我还是不是你们儿子了？”
“就是因为你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我才一次又一次地劝说自己算了，要不然……哼！”包庆国冷哼两声，“要钱就是两万块，再多说一句，连这点钱都不给你，你们夫妻俩想要换房子，自己想办法吧！”
包振英又去看母亲。
郑思破天荒地没有开口，反而挪开了视线。
“妈！”
“你爸说得挺对的，你还是多听他的吧。”郑思来了这么一句。
想了想，她又补上，“你没有照顾你爸，说破了天你都没道理，我们养你小，你应该养我们老的呀！现在我们没让你操心，你爸去医院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出来承担过什么，还想问我们老两口要钱……要我说啊，你再这个样子，我们连两万块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包振英就气呼呼地夺门而去。
砰的一声，大门被摔得巨响。
刚好吴阿姨从外面买菜回来，听到这一声，心都被吓得怦怦狂跳。
包振英沉着脸从她身边掠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吴阿姨敲开门，捂着心口压低声音：“刚刚出去的是振英吗？你们家儿子呀。”
郑思一脸无奈，刚刚那一下把他们老两口也吓得不轻。
包振英脸色难看，一路回到单位也没改变多少。
刚到办公室，田主任就来找他了：“上次你说要的那一套福利分房确定要吗？如果要的话，这周就要把钱准备好了，我可跟你说清楚啊，签字交钱一个步骤都不能错，你要是签了字拿不出来钱来，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
也不怪田主任这样提醒，上次福利分房就有人耍这样的把戏。
现在单位把名额占住，最后又掏不出钱来，一家子住在房子里死活不肯走。可把田主任愁坏了，上级领导每次开会都会点名批评，严重影响他们整个部门的形象。
后来费了姥姥劲才把这件事摆平了，田主任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来第二次，所以这一回她小心翼翼，各种提醒。
包振英僵硬的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晓得。”
“那在这儿签字吧，还有你爱人那边也要通知好，我们这边给你申请了福利分房，你爱人那边的名额就自动取消了，这事儿你们知道额吧？”
他又连连点头：“我们都知道的。”
然后在田主任递过来的单子上签好字。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次福利分房拿到手再说。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一套房子了，无论地段还是位置或是户型，都是现在最让人满意的。
要不是他有个好单位，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待遇？
这么比起来，包琼英就算不上什么了。
小学老师听起来还不错，但远远比不上他这边。
包振英立马觉得，父母态度的转变只是暂时的，等他这边房子要交钱了，那老两口还能坐视不理？
何况，母亲郑思是最喜欢他的，妹妹在他跟前连提鞋都不配。
到了晚上，包琼英也知道哥哥来过的事情。
在父母家里时，她面不改色，跟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分享着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吃完饭回到家，张永年刚好忙完回来。
丈夫还没进卫生间洗漱，就被她一把拉住。
包琼英语气带着怒火：“我哥今天又来了，还跟我爸妈要钱！”
张永年微微一愣：“要钱？要什么钱？你哥他们两口子工作都不错，哪里会缺钱呢？”
“单位福利分房，按照他们目前的级别根本拿不到那么大的房子，是包振英走了关系托了人情才拿到的。可这多余的部分就要他们额外掏钱了，算下来起码也要六七万。”
包琼英细细一打听就知道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我爸妈的收入你也知道，现在老两口过日子没问题，还能过得蛮滋润，可要是一下子拿出来几万块，他们以后的养老怎么办？都双职工，都忙了大半辈子了，总不能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吧？”
“我哥他……简直太过分了！”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锤了一下桌面，眉间紧紧蹙起。
见妻子心情不好，张永年轻声软语地安慰：“别这么大动肝火，爸妈不是也没答应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答应？”这下轮到她惊讶了。
“要是爸妈答应了，你就不是生气而是失望了。”张永年笑呵呵地眯起眼睛，“既然爸妈没答应，那就证明他们已经清楚你哥的为人，会防着他的。”
“我爸说……”包琼英垂下眼睑，“给我哥两万，然后我们结婚，他再给我们两万。我估摸着他们俩手里顶多也就八九万，给了一半给我们兄妹，剩下的他们留着养养老。”
张永年看穿了她的心思，“咱们就不要了，走个场面让爸妈面子上有光，回头每个月你多给点他们，一点点再把钱还回去。这样爸妈心里快活，手头也宽裕。”
包琼英听后，不得不佩服丈夫的心细。
“好。”她点点头，“不过我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