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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张永年急着去接一个国外的客户。
他踩着点把排队买来的点心送到二老家中，站在门口说了两句话就要离开。郑思瞧他忙得满头是汗，忍不住给他塞了一大包家里刚刚做的珍珠团子。
“做什么整天忙忙碌碌的，都没个消停，来来，把这个带上吃。”她皱眉抱怨着，却难掩关心。
包庆国也跟了出来，塞给张永年一大杯甘草煮得清凉茶。
“拿着喝，清甜爽口，很下火的。”未来老丈人亲热地叮嘱。
“好咧，爸妈，我先过去了啊。晚上小琼下班了会过来，我可能要晚点来接她，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他一手拿着珍珠团子，一手抱着甘草茶，边说边下楼，声音爽朗有力。
“这孩子……”郑思无奈地摇摇头。
“你也别说他了，昨儿琼英不是说了嘛。他想在婚礼之前把一些事情都忙完，这样婚礼之后还能腾出好些天带她出去玩。”
包庆国提醒她，字里行间都是笑意。
郑思一想起昨天女儿的话，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因为昨天包琼英的意思是带着全家一起出去玩，目的地就是南沙。
省城虽好，位处中原，地广物博。
郑思和包庆国老两口一辈子都没怎么离开过，更不要说跨越大半个国家去往更远的城市，去领略一下海滨之城的魅力。
当包琼英这么一提，郑思就忍不住激动了。
包琼英还说了，这是张永年的意思，双方都去，一家子也热闹热闹，互相也有个照应。
见女儿女婿都已经安排好了，郑思喜上眉梢。
想到这儿，她语气轻柔：“是啊，也是辛苦他了。”
楼下，张永年步伐匆匆，刚要上车。
突然斜对面走来一个年轻男人，对方看见张永年瞪了一眼：“你不是那个……包琼英的男朋友嘛？你又来我们家干什么？”
原来是包振英。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张永年和他有过两面之缘。
对于这个拿自己老父亲不当亲人的兄长，张永年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他潦草地应了一句：“来看看爸妈。”
说着，他直接上车走人。
等包振英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开远了。
包振英气呼呼：“谁是你爸妈？！整天胡说八道，嘴巴里就没个正形！我爸妈会看上你当女婿？做梦去吧。”
他冲上楼，敲开了房门。
郑思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来了，那心情可想而知的喜悦激动。
谁知还没问候两句，包振英已经急吼吼地开腔了：“你们手上还有多少钱？都按拿出来给我，小慧那边有个福利分房，我们出个六七万就能拿到一套大房子了。”
郑思愣了愣。
六七万，就算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个小数字。
这些年老夫妻也攒了不少积蓄，但那都是给他们备着养老的。
郑思骨子里又是个喜欢小资情调的人，日常的消费也比一般人要多些，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将这么多钱都拿出来？
何况……
包庆国开口了：“你妹妹就要结婚了，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一分钱不出。你们家不是有房子，为什么还要买房子？真要想买的话，就把你们现在住的这一套卖掉，如果还差的话，我和你妈再贴你两万，这是最多了。”
“什么，结婚？”包振英皱眉，“我刚才在楼下见到那个张永年了，你们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你妹妹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之前三番五次地找你来，你都不来。哎……反正你只是哥哥，又不是父母，来不来影响也不大。这是我和你妈的决定，你想想清楚吧。”
包庆国显然不愿和这个儿子多费口舌，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喝茶。
郑思当然看出儿子不乐意。
可时至今日，她的想法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儿子对他们不闻不问，甚至于她亲自登门，对方连家门都不让她进，她好歹是长辈是母亲，儿子儿媳就这么对她，就算再怎么偏心儿子，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她也有眼睛能自己看到两边的差距有多大。
她故意无视了包振英阴沉的脸色。
“对，我和你爸是一个意思，我们出两万块给你救急。你要是还有别的需要，我们俩也真的无能为力。”
包振英气坏了：“那可是一套一百三十平方的大房子！户型好地段好，错过了就没有了！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房子买大点，你们以后可以跟我们一起住啊，你们怎么就这么蠢？”
他气急败坏，甚至有点口不择言，“包琼英现在对你们再好，她也是个丫头片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不知道吗？等她结婚了，还指望她能像之前那样对你们好吗？别做梦了！”
包庆国放下茶杯，凉凉地来了句：“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住院的时候是你妹妹和你妹夫照顾我一直到出院。喏，家里的阿姨也是她找的，他们俩每天都会过来看我和你妈。别说女儿儿子这样的话了，就算婚前，你妹妹做的都比你多得多。”
包振英被这话噎住了。
他梗着脖子站在当场，不上不下的，几乎把整张脸都憋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气呼呼地说：“就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了？”
“那也总比我们付出那么多，最后你妈去找你，连你家的大门都进不去的强！”
包庆国重重把茶杯搁下，脸色一沉，“我实话告诉你，你想要钱我原本一个子都不想给！这还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才松口给你两万！就冲你之前在医院对我不闻不问的样子，以后我们还能指望跟你一起住，让你养我们老吗？”
“我……”包振英哑口无言。
“你有本事给我们老两口甩脸子瞧，那就别登门问我们要钱啊。什么一百三十平房的大房子，我不稀罕！”
包庆国越说越冷酷，“你是需要用钱了，才想起自己还有父母在世吧？呵呵，可笑！”
包振英脸上挂不住了，一阵青白。
郑思刚想下意识地去为儿子说两句好话。
刚一张口，她发现自己词穷，半个囫囵句子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