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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振德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他梗着脖子，拼命压住情绪：“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为啥你们姿态放得那么低，非要跟我们家结这门亲事，原来是蔡洁早有前科！”
“你什么意思？什么前科？你别胡说八道！”蔡父急了。
“我哪里胡说了？如果没有前科，她怎么能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来，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她怎么下得了手？”
田振德觉得匪夷所思。
他出身农村，一直努力不敢放松，到现在才拥有了眼前的一切，天知道他多珍惜目前的生活。原本和蔡洁结婚，让他距离自己的目标又更进一步，他多呵护这个妻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如此小心翼翼，只是想过得比之前好一些，他做错了什么？
现在因为一个蔡洁，满盘皆输。
蔡父被女婿这一番话哽住喉咙，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蔡母感到透心寒的绝望。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怎么……怎么会这样？”
外头的人惶惶不安，里面的人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蔡洁呆呆地坐在审讯室里，两眼无神。
这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她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反正也看不出时间的流逝。
她只记得在这儿吃了两餐饭，一顿是包子，一顿是蛋炒饭。
都热乎乎的，伙食还不错。
蔡洁突发奇想：说不定进了里面之后，也会有这么好的饭菜。
想到这儿，她一阵悲从中来，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她怎么会来自首呢？
怎么可能……
不就是几个噩梦吗？她能抗得过去的！
至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这儿来的，更不记得当初对着警察她又说了些什么。
反正最后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她还拿出了另外半副耳坠。
证据确凿，就算现在抵赖也不成了。
她泪如泉涌，接下来无论警方问什么，都拒不开口。
到最后，她缓缓问了句：“同志，我还能活吗？”
对面先是一片平静，然后有个声音淡淡地回答：“你想活？那两个被你砸死的人难道不想活吗？”
蔡洁双肩一沉，两眼彻底失去了光彩。
她入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
这件事闹得大，影响不小，即便临近年关，各方面的流程也是尽可能走最快的速度。
张小花的寒假刚过了一周，就听说蔡洁的案子要审理了，日期就在年前三天，而且还是公开审理。
她看了李旭峰一眼：“要去吗？”
李旭峰目光沉沉：“去，为啥不去？我要看看这个女人现在的模样！”他一阵咬牙切齿，内心恨意不止。
她如何不明白丈夫的心思，点点头：“我陪你一起。”
开庭的那一天，阳光明媚。
张小花和李旭峰一大早就出门了，姜翠芬有点担心地将小两口送到楼下，她其实根本放心不下。这个在农村待了大半辈子的老阿姨一生最擅长的就是唯唯诺诺，但今天她却没有阻止女儿女婿的决定。
目送他们俩离去，姜翠芬回到家里。
小诗宝刚刚吃过早饭，正坐在厚实的地毯上玩积木。
白柳安收拾着厨房，冲着她笑道：“担心什么？那是人民法院又不是刀山火海。”
“我这心呐，就是安定不下来……”
姜翠芬自己都觉得好笑，摇摇头，“其实想想有啥可担心的，那女人还能伤了他们吗？那么多人盯着呢。”
“让他们去看看，这样才能打开心结。”白柳安从头到尾都是支持女儿女婿去亲眼看着蔡洁的结局的。
这些年，蔡洁就像个阴魂，始终跟在他们一家的后头。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让他们小夫妻瞧着，也算彻底安心。
上午九点开庭。
张小花和李旭峰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四周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前方的受害人家属。
一段时间不见了，那两位嫂子同样憔悴，一个面白如纸，一个神色蜡黄。
她不忍再看，赶紧挪开视线。
门响了，蔡洁被押着走了进来。
她显然没看见坐在后面的夫妻俩，眼神呆滞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张小花一见她出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过往种种，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出现在眼前。她握紧丈夫的手，他的手心也同样冰凉。
庭审的时间维持了整整一个上午。
蔡洁到底是读过书的大学生，在庭上各种为自己开脱，反驳之前的供述，就是想为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望着她巧言令色的模样，张小花只觉得一阵恶心。
李旭峰冷冷看着蔡洁，眼神里的愤怒已经沉淀下去。
终于，上午的庭审结束了，法院将择日宣判。
蔡洁起身离开时，瞥了一眼身后，突然整个人愣住——她看见了李旭峰！
一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都被这个男人看在眼里，她就觉得浑身血液一阵阵地往头顶涌。
“你来看我笑话是吗？！要不是你，那两个人根本不会死！你要是当初答应跟我好了，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蔡洁的情绪瞬间失控，旁边两个大男人差点没压住她。
她尖叫着，“李旭峰，你凭什么来看？！”
李旭峰腾地一下站起身：“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救了你一命！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还不如让你死在洪水里！你丧尽天良，不是个人，但我不是！我有妻有子，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就因为你喜欢我？”
“我呸！恶心得要命的女人，你也配做个人？！”
他愤怒至极，从未用这样狠厉的话去骂人，更不要说骂一个女人了。
蔡洁惊呆了。
她接下来的话骂不出口，很快被人拖着离开现场。
张小花的心咚咚狂跳。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蔡洁。
夫妻俩从庭审现场回来，双双都情绪不佳。
白柳安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俩一同来厨房帮忙，快过年了，各种事情都要安排，好多活计等着人去做。
刚好张永年早就来了，已经在忙活打扫卫生，他和李旭峰一个忙楼下，一个忙楼上，分工合作。
今年他们已经和简深父子，还有谢美华商量好了，三家一起团年。
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都在，年夜饭当然得丰盛隆重。
连着忙了两天，小两口总算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