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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青鱼其实对此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死了。
就算最后有可能翻案，人也不可能活不回来了。
但她低估了在这个古代世界的人眼中，一身清名的重要性。
哪怕这个人已经死了，依旧有人在乎他的身后清名。
从关着林贞儿的屋子里出来，青鱼站在院子里，轻叹了一声。
虽然从林贞儿口中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但她这会也没有觉得多高兴。
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不容反驳。
有了林贞儿提供的线索，原本已经有些陷入凝滞的调查进程顿时有了突飞猛进的推进。
到了年底，青鱼手上已经汇聚了不少足以让大周一些参与其中的官吏摘掉头上乌纱帽的证据。
天香楼也被肃之一清，生意虽然还是有些不正经，但相比起之前，已经算得上干净得不能更干净了。
离开天香楼的那些姑娘们有的进了她名下的工坊或店铺，也有结伴做一些小生意的。
有了青鱼暗地里派人悄悄帮帮忙，日子倒也平安顺遂。
而青鱼她自个，则是又到了要回京城的日子。
她这次回去，队伍中还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想见识下京城繁华的青梧，另一个，是等着看到父亲沉冤昭雪的林贞儿。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后，回到京城，她去见乾元帝的时候，就顺手把自己收集来的那一系列罪证给捎上了。
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想快快乐乐过大年，做梦去吧！
还来不及叙一番父女情就收到了自家女儿特别版新年礼物的乾元帝：“……”
大过年的府衙马上就要封印了还给他增加工作量，我谢谢你哦！
不过等粗粗看了看呈上来的证据后，天子易怒，“办，必须严办！”
青鱼：“……”
还好还好，没有懒到家。
“除了这些，儿臣还有一事，想要父皇允准。”
乾元帝打了个突，“何事？”
“二十二年前，江平州盐运使林克谨贪污一案，儿臣想重提案卷，重新审理此案。”
乾元帝想了想，什么都没想起来，只好装作想起来的样子，“哦，这案子有何疑点？”
青鱼也没揭穿他这努力维持的老父亲尊严，“林克谨还有一个女儿活着，她坚信自己父亲是被冤枉的。”
乾元帝：“……就这？”
“那位姑娘名林贞儿，父皇您手中的那些证据，有一大部分都是她提供的，小部分才是儿臣查到的。还有，儿臣查到，当年判定这件案子的，是前英国公裴甘。”
乾元帝静静梳理了好一会才消化了女儿带给他的消息，最后下令：“查。”
“儿臣领命。”
乾元帝：“……”
他是想交给大理寺去查！
但看着手上的证据，罢了。
贵妃因为思念女儿日渐消瘦，他本就愧对几分。永安难得回来，既要查，那就查吧。
“不过此事年后再提，先去后宫见见你母妃吧。”
青鱼过来的目的也都已经达到，干脆利落地福身告退。
走出太极殿一段距离后，她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传令声。
“着大理寺卿，刑部侍郎，监察御史觐见。”
她大步往后宫方向走，勾了勾唇。
*
永安长公主回京一事，因着其回京路上并未曾执公主仪仗，除了本就关注着这事的有心人，譬如东宫所在，堪称无声无息。
但没过两天，差不多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回来了。
京中官员，因着她这次回来，折了一名二品大员，三名五品虽然官职不大，但也身居要职的官员，以及数名依附着这些官员的小官小吏。
这还只是京中，还有地方上的，只不过时间太短，尚且鞭长莫及。
于是赶在除夕夜宴前夕，青鱼喜提了一个‘抄家公主’的民间封号。
至于太子，太子他心情复杂。
贵妃能想到的事，他作为一朝太子，自然对自己这位皇妹正在做的事也了解了些许。
本以为对方专心去做她自己求来的事就好了，毕竟这事要是真的做好了，对他也有好处。
没想到这做着做着，居然又把火给烧到朝堂上来了。
这次被抄家查办的官员里，也有不少是亲近他这边的。
虽然对这些人所做的勾当也深觉不齿，但要不要行动这么快啊。
好歹给他留个反应的时间啊喂！
再有，经此一事，那丫头在朝中一众官员心中的威望又加深了。
想来就算年后皇妹离京，仅凭这次的事件，也足以让官员们牢牢记住她。
这让他有时候都忍不住庆幸，皇妹只是个女儿身。
要不然，这太子之位，估计就没他什么事了。
想到这，他叫来候在门外的随从，“这几日可有什么紧急的公务？”
随从被问得一愣，“殿下，这明日就是除夕了，您不是要歇息两日，陪陪……”
太子妃和侧妃还有小太孙他们吗？
李长栩没等他说完就瞪过去一眼，“要你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确实有几件要紧些的公务，那殿下，可要移步书房？”
“走！”
皇妹能干，他这个当皇兄的，总不能被比下去吧、
还休息什么，他不需要休息！
次日。
除夕宫宴之上，青鱼盛装出席。
面对下首是不是自以为不着痕迹瞄过来的目光，只当没有察觉。
这些人老老实实在任上办差，那她自然不会多管。
但要是跟前面那些被抄了家年后还要被砍头的官员学习去伸不该伸出去的爪子，那就别怪她连头一块给剁了，把抄家公主这个名号给坐实。
酒过三巡后，青鱼找了个借口离场。
出来举办宫宴的大殿后，就披上沈容递来的大氅直接出了宫，回到自己的公主府里。
这边也有一个小小的除夕家宴，比起方才的宫宴不值一提，只几碟热菜和一壶温酒，配上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却也更怡然自在。
青鱼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才出来在桌前落座，举起面前杯子里刚刚倒好的酒，看向对面正垂眸倒酒的人，“来，为我们重逢的第一年，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