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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留了花娘一条命，但在针对覆灭天香楼上，她并没有一改初衷。
晚一天，就可能会有像是在那天画舫上见到的那几个小姑娘一样的女孩子受到伤害。
她忍不了也不想再忍。
于是一夕间，明面上护着天香楼的几个势力悄无声息被瓦解。
转而又替换上了青鱼的自己人。
但这只能算计划完成了一半，花娘一日不说那两条线的线索，天香楼的问题就一日得不到彻底解决。她总不能时时刻刻在此坐镇，只有一劳永逸，她才能放心。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自己去摸那条线，然后反过来一点点摸回去。
另一个需要解决的是天香楼里的姑娘们。
这些人又分了两类。
一类是自卖自身，自愿以为谋生的。
这属于个人意愿，她不会强加干涉。
但另一类就是被那两条线给送进来的，有的是从小就被送来，早已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从小到大也都是学得伺候人的手段，就算放她们自由，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以此谋生。还有便是被明里暗里掳来卖来，有家不得回。
后者还好解决，愿意归家的，给些银两送回家中便是。
前者还要教会她们安身立命的手段。
不过让青鱼沉默的是，选择归家的还是极少数。
她，可以理解这些人的顾虑。
也愈发对那两条线上的人深恶痛绝。
“调查出什么来了吗？”
相面之术也不是万能的。
她和青梧只能从洗去妆容的花娘脸上看出她年少父母双亡，兄弟姐妹也个个夭折，包括她的孩子也早早死去，亲缘线断尽。手上间接直接的沾了不少人命，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沈容面上有些羞愧地摇摇头，“时间隔得太远，线索被抹得很干净。京城那边，还未曾有消息传来。”
“正常，我们才来多长时间，她都已经在这经营二十多年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嗯，前两天差点饿死，还是不愿张口。”
“继续查。”
等沈容领命出去，青鱼在厅内静静坐着喝了杯茶，起身独自出了门。
一刻钟后，她出现在城主府大门前，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这次来开门的倒不是那个扎着两个揪揪的可爱小姑娘了，而是一位手上拿着一个扫把的老人。
不过甫一照面，她就看出来这老人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且武功还不弱。
“晚辈李青鱼，请见城主，还请老人家帮忙通传一声。”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动了动眉毛，直接把门给打开了，“进来吧，还是上次那个院子，自己过去就行。”
青鱼：“……”这么随意的么？
她默默进门，默默把门关上，然后默默一个人往前走。
所幸她记性还不错，找到了之前去过的霜苑。
抬脚进去没走几步，就听到前方传来的破空声。
穿过现如今已经变成一片血红的红枫林，她就看到了在枫林深处舞着一把竹剑的人。
她站在那抹气劲波及不到的边缘，静静看了片刻，等那人收剑，这才拱手作了个揖，“晚辈李青鱼，见过李城主。”
“所来为何？”
“晚辈想跟您打听一个人，”青鱼也是想到之前调查的资料上，现任城主也是在二十多年前来到这无名城的，说不定会有点意外的收获，就这么来了，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天香楼的主人花娘，不知您可知道她的来历？”
“那个丫头啊，”李商年转身，深深看了站在不远处的青鱼一眼，半眯起眼睛，好似陷入回忆里，“我并不清楚她的来历，但恍惚记得，她以前并不叫花娘。”
“那她叫什么，您可还记得？”
“约莫是叫，林贞儿。”
“林贞儿，”青鱼重复一声，“多谢您告知。”
但不得不说，这个名字真是个讽刺。
“去吧，做你想要做的。”
目送那道身影远去，李商年脸色一白，偏头吐出一口血来，血落在地上掉落的红色枫叶上，完美融入。
他见怪不怪的掏出一块手帕擦干净，又小心藏好，这才看向那道即将消失的背影。
忍不住咧了咧嘴，“难得，皇室中，居然还出了个这般纯粹的人。难得啊！”
在青鱼忙着调查天香楼暗地里的买卖，顺便安置那些被迫栖身天香楼的姑娘们的时候，一个月过去，她终于收到了京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消息是由她留在京城的人手调查的，详尽到足足写了好几张纸。
再结合李商年告知他的‘林贞儿’这个名字，她终于查出来一些头绪。
“林克谨，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她爹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变得不人不鬼。
青鱼看见花娘，不，应该说是林贞儿现在的模样，也不由挑了挑眉，“林贞儿。”
林贞儿坐在房间的阴影里动了动脑袋。
沙哑的声音紧跟着传过来，“殿下还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查出了我藏了这么些年的身份。”
青鱼往桌前一坐，挑了挑灯芯，漫不经心地开口：“林贞儿，其父林克谨，原江平州盐运使，官至正三品，后因其在任上贪了近百万两白银，被判处抄家之刑，林克谨秋后问斩，男丁皆杀，女眷流放长宁州，距离无名城只有百里之遥。”
“不是！”
青鱼这才胎膜朝她看过去，“什么不是？”
“我父亲他没有贪！”
青鱼听着林贞儿陡然激动起来的语气，“这么说，我父皇他判错了？”
“他没有贪，没有，没有！”
青鱼听着她重复了好几遍，才开口打断，“我在过来之前，看了抄录下来的当年卷宗，当时了结这份案子的，并非是我父皇，而是时任一品监察史的裴甘。简单来说，你怕是恨错了人。”
林贞儿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恨意中掺了几分茫然。
青鱼看着她表情，“既然你说你父亲他是冤枉的，想让他死后不再背负贪的骂名，我回去可以提出重审此案，还你父亲清名。只要你说出我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