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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反派女配你支棱起来![快穿] > 炮灰不想谋反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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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起雾蓝的颜色, 宿婉已经巡逻一圈又回来了。


皇帝沐浴更衣完毕,正端坐着用膳。余光瞥见宿婉回来述职没说什么, 摆手打断她下跪的动作, 在旁边伺候的宫婢立即相当有眼色地帮宿婉布上碗筷。


饭桌上的宿婉收起毕恭毕敬的模样,抬眼便看到沈厌眼眶下泛着青的一圈。


“皇上——”


“将军府吃饭连点规矩都没有么?”沈厌察觉到她视线聚焦之处,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冷脸呵斥一声, “食不言寝不语, 朕还要教你规矩?”


宿婉看他反应过度的样子,就像只炸毛的猫儿, 反而觉得怪有意思的。


她憋住笑应声, 默默吃起饭来。


沈厌这顿饭吃得愈发没有滋味了。


宿婉的过分沉默让他不禁后悔, 方才的语气的确是太严厉了吧!


平日里总是呵斥她不守规矩, 打心底却不觉得这般举动令他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喜欢她营造出的轻松自由的氛围, 并非过分不成体统的喧闹, 把握的度刚刚好。


他甚合心意。


沈厌沉着脸,越想越懊恼,表面却不显半分。


年轻的帝王停下筷子, 宿婉还以为他吃完了, 也准备扒两口粥结束战斗, 却见他拿起一双玉色公筷, 夹起两颗龙井虾仁丢到她的碗里。


沈厌正襟危坐, 矜贵凌然,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谁让你停筷,接着吃。”


这是皇上第一次给人夹菜, 从动作到表情都有些不熟稔的僵硬。


宿婉脸上陡然浮现明快的笑意,一双乌黑的杏仁眼亮晶晶地和他对视。


她一笑, 整齐秀气的牙齿便露出来。


“谢皇上!”


沈厌活了二十多年, 从未见过如此没有丝毫仪态的女子。她怎么能就这样咧嘴笑?


心里嫌弃着,薄薄的唇却不由自主地翘起不明显的弧度。


……


皇上美好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用完早膳后启程,回到皇宫的皇上又开始兢兢业业看起奏折。


暗哨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书房,跪在地上向他禀报这两天大臣们的动向。


“……还有那兵部侍郎的长子周文彦邀请苏将军上酒楼小坐,两人谈笑风生,半个时辰后才相继离开。”


由于事先沈厌说过,无论苏将军大事小事都得禀报,他一直在暗处隐蔽直到他们吃完饭离开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因此,暗哨交代的事无巨细,十分规矩:“点的是凌云楼招牌烧鹅,清蒸鲈鱼,几样小碟凉菜。周文彦一直夹菜,苏大人都吃完了,两人说说笑笑并未避着别人,谈的也都是闲话。”


他汇报完毕后,台阶上的天子一直沉默。


格外不寻常的反应令暗哨后背发凉,颤抖着伏在地上,以为哪句话说错即将大祸临头了。


沈厌持笔,面沉如水。


“她说什么闲话了?”


“回皇上,全是关于京城哪些尚能入口的酒楼的闲聊……”


“……”


沈厌犹记得,那天给她夹菜后她笑得面若春风,令他梦中都生起朦胧的影子来,这几日辗转反侧昼夜难安。


谁成想,并非是他夹菜让她开心。


只要食物美味,谁给她夹菜她都能笑得这般灿烂。


……


……


朱笔被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咔吧一声,鲜红的墨溅在地上,鲜艳却凄凉。


皇帝摔了笔之后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这是他在位多年第一次做出这般不稳重的举动,明晃晃地宣泄怒意——


德顺公公吓坏了,也不敢追上去,只敢远远跟着。


阉人不能掺和朝政,这是前朝就有的规矩。他只能按捺住心上的担忧,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皇上如此生气肯定不是小事,他绝不能像上次一样随随便便叫苏将军进宫。


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翌日上朝,大臣们笼罩在惊恐不安的愁云迷雾中。皇上的眼神像一把刀,隔着冕旒垂下的珠帘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生硬的怒意正在寻找发泄口。


宿婉正朦朦胧胧地酝酿睡意,眼皮耷拉神态恹恹。


这时,她听到兵部尚书禀报边关连打败仗军饷腐败一事,刚说完,皇上便冷冷接道:“朕看那兵部侍郎家的周文彦打猎冲到最前面,态度最为积极勇猛,不如让他去前线带兵练练吧!”


话一出,众人皆吸了一口冷气。


让这等文弱公子打打鸟玩玩投壶射艺已经够呛,要真去了数九寒冬的边关,不啻于走一遭鬼门关。别说立军功,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这是明摆着要让他去送死啊!


不知为何侍郎成为皇上眼中钉,他们顾不得乱猜,亦不敢站出去求饶,只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正在打瞌睡的苏将军。


若苏将军求求情……


“退朝!”


皇帝不耐地甩袖子起身离开。


宿婉清醒了,也清楚地听到皇上的话,面对几位大人站在原地迟迟不走沉默的恳求,犹豫了一下。


周文彦昨日刚请她吃了烧鹅,还约好下回一起尝尝城西的宋氏胡辣汤。他大概率是受她牵连了。


宿婉拱手行礼:“大人们不必多言,请回吧。”


几人闻言纷纷放下了心。方才还面如白纸的兵部侍郎终于回过一口气,脸上显得有点血色了。


他含泪想说点什么,又怕大祸临头,只能感激地朝她拱手行礼。


宿婉心虚地别过身避开大礼,心想若是让他知道一切祸从她出,感激的心恐怕要变成避之不及。


诸位大臣出了殿,纷纷朝重天门走去。只有宿婉折过身去书房求见。


德顺公公手持拂尘,在书房里不知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小声对她说道:“苏大人,说话可得小心点。皇上龙体气不得。”


宿婉一进书房便行礼。


她规规矩矩做完一套样子,再次抬眼的时候只觉得皇上气得脸都发黑了。


他背手站在屏风旁,语气冷漠得让人害怕:“你是来求情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


宿婉低眉顺眼地说道:“皇上,臣并非是替他人求情,而是替皇上分忧。”


“怎么说?”他冷冷瞧她。


“臣斗胆以为边关环境严峻,让一介小小文官之子前去,岂不是灭了大越的威风,让边关蛮夷看轻了;其次,朝中看我休养已久已经颇有怨言,皇上此处必定有妙用,臣不敢妄自揣测,但想替皇上排忧解难。”


沈厌表情顿住,俊美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你什么意思?”


宿婉跪下,回答掷地有声:“求皇上让臣前往边关,为大越尽忠效劳!”


她在京城待着沈厌看她不顺眼,还不如去边疆几年。


宿婉一心以为沈厌是因为看到她就想起那晚,心中尽是不自在,或许她离得远点他就舒服了。


她以为沈厌会松口气。


谁成想,那双压在阴霾般睫毛下的眼睛,阴郁凝结成如墨的黑。


沈厌一手握着玉扳指,指尖凉得冻骨。


“你再说一遍?”


宿婉不傻,察觉到他平静表情下掩藏几乎脱笼而出的暴怒的野兽的气势汹汹,非常聪明地闭嘴。


沈厌却不打算放过她。


他大踏步上前,半蹲在她面前,掐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沈厌的眼瞳中仿佛有熊熊的火在燃烧。


宿婉下巴被掰得生疼,有种骨头要被掰碎的错觉,她吃痛忍不住轻叫出声:“皇上,疼……”


“朕再问一遍,你要去哪?”


宿婉学乖:“皇上说去哪,就是哪。”


沈厌的眼皮神经质地跳动。他倏然抬起头,朝屋外怒声道:“德顺!带着人都滚出去!”


屋外的德顺总管吓坏了。


他不敢不遵旨,尽管心里极其恐惧书房出了事之后的后果,还是叫暗哨统统撤离书房,直到他们听不见也瞧不见的距离。


一群人揣着紧张的心,只希望今天什么事都别出。


书房里。


听到沈厌的话,宿婉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不会吧,沈厌要杀她?


天子面上阴霾密布,明黄的朝服在蹲下后陡然暗了下来,近在咫尺的龙涎香熏得沉沉。


他的手指插在她的鬓发间,忽然拽掉发簪丢在地上。


“朕叫你去哪,你就去哪?”


他自言自语般冷笑一声,起身扫了桌上的奏折,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在书桌上。


沈厌高大的身形几乎笼罩在她的身上,形成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那你就好好在这书桌上待着。”


“皇上?这是……”宿婉头一回表现出震惊,让他甚是满意。


他按住她的腰肢,若九天云霄的神祇一样清冷不可侵犯,冷冷直视她。


“上回规矩没教完——”


剩下的话是在唇齿间含糊接着说的。


“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