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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潭。
每个人都感觉心思空明，心胸开阔起来。
若是运转神魂念头，就能发现，无尽的文字，好似化作了汪洋，漂浮在四周。
这些文字，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涵盖古今，高深莫测，缥缈无踪。
沐浴其中，灵魂都好似升华了。
李轩眼眸也是微微一凝。
要知道，叶轻舟乃是科考状元，其文气也不过如龙一般，可化作甘霖，影响他人。
然而。
眼前这文气，却好似汪洋大海，叶轻舟的文气和眼前这文气一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就算是夫子的三弟子，那个鬼仙陆浩然，都不可能有如此浓郁的文气，这是天下书院的院长，夫子！’
李轩震惊过后，很快回过神来。
当今天下，能有如此修为和文气的，除了夫子，别无他人！
文气的汪洋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全部收敛了！
而后。
碧月潭的中央，显现出一道高大身影。
这身影如山一般，穿着白袍，头发见白，丝丝灵性，显现出一股岁月的沧桑，又透露出一股洞察古今的智慧。
他就像是道理的化身，在他身上，隐约可以看到世事变迁，春花江月、岁月峥嵘。
再仔细看时，他却又化作了一个温润如玉的老者，不受任何外物影响。
‘神鬼莫测，心怀天地，这就是夫子吗？！’李轩暗暗惊讶。
眼前这夫子，和他之前所见到的正德大师，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正德大师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看他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老者一般。
而眼前这位夫子，却是给人一种博古通今，难以捉摸的感觉。
前者是不变，后者是万变，分不清孰强孰弱。
“夫子，竟然是夫子。”
“夫子怎么会来参加我们的交流会。”
“这浩瀚如汪洋的文字，一定是夫子没错。”
在场所有人，也就只有叶轻舟等寥寥几个人，见过夫子而已。
不过，其他人各个心思聪颖，从老者的气质，就已经猜到老者的身份了。
荣亲王以及乌尔奇率先反应过来，立马恭敬的弯腰拱手行大礼。
“见过夫子！”
“夫子好。”
叶轻舟也是躬身道：“老师。”
他心中倒是有些奇怪。
自己老师最近几年，不是一直在研究学问，准备渡第五次雷劫吗？！
怎么突然就出关了？！
其余人也是立马反应过来，纷纷对夫子行礼。
李轩自然也没有特立独行，跟着拱手拜见。
毕竟。
这位夫子，无论是学问还是境界，确实都是值得敬仰的。
夫子手持竹杖，目光落在了李轩的身上：
“知行合一，格物致知，小先生，这八个字，当得起圣人之言，你能有此感悟，当真是了不起啊。”
李轩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夫子过奖了。”
以他的见识和学问，自然不可能说出这般至理名言。
‘知行合一，格物致知。’乃是前世大儒王阳明在其心学中提出的观点和论述。
王阳明可是被誉为五百年一出的圣人。
李轩用阳明先生的话来驳斥乌尔奇，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毕竟。
他已经从乌尔奇的言行中看出，这乌尔奇有学问，但不多。
如果他能找出心学的漏洞，那才是见了鬼了！
在场所有学子，听到夫子的话，身子全部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李轩。
圣人之言？！
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得到了夫子的认可！
说出的话，被夫子誉为圣人之言！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不过，他们对此却并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
因为他们也能隐约体会到，这句话中，蕴藏着的哲理和韵味。
比之空洞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要更加的贴合实际。
因为，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不可能人人都能做到去定义天地，去为天下苍生确定命运的方向。
这更多的像是一种口号。
然而，这一句‘知行合一，格物致知’，却给所有人，都指明了成圣的路径。
只要能做到，当真是人人皆可成圣！
‘该死，今晚的主角，本来是我的，这个该死的家伙，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竟然能得到夫子的认可！’乌尔奇望向李轩，眼中闪过冷冽的光芒和杀机。
他本来想借着这四句序言，好好打击大乾的文气。
然后，再借此将四句序言宣扬出去，为欧阳太师即将发表的著作造势，吸引天下文人的目光。
结果，被李轩横插一手，这件事算是直接失败了！
甚至于，为他人做了嫁衣。
一丝丝仇恨的情绪，在乌尔奇心中蔓延。
不过，却被他极好的隐藏了下来。
夫子看着李轩，笑容如阳光般和煦：
“老夫听那位小姑娘说，她的算数是小先生教的，所以便来找小先生了，老夫对小先生的算数很感兴趣，不知道小先生能否教一教老夫？”
他态度诚恳，根本不像是天下书院的院长，反倒是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眼中满含着对知识的渴望。
其余人听到夫子的话，瞳孔俱都一缩，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没听错吧？！
夫子，竟然向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人，讨教学问和知识？！
这种消息，简直就像是听到皇帝去乞讨那般离谱？！
在他们心中，夫子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竟然也会有求学的时候。
还是向自己小这么多人的人求学！
一时间。
所有人都对李轩的身份好奇起来。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仅说出的八个字，能让夫子认可为圣人之言。
更是让夫子不耻下问，求教算数问题。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李轩这个名字，怕是会直接闻名天下。
哪怕没有功名在身，也能加官进爵，一飞冲天！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李轩先是一怔，而后点了点头。
他确实没想到，这夫子竟然会因为算数来请教他。
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对的。
像方程式、微积分，哪怕是夫子这般见多识广的人，也未必知道。
‘不过，微积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只知道一些基础，说一说概念倒是没什么问题，想要完全讲解通透，那就是为难我了。’李轩暗忖。
他现在神魂念头充盈，虽然能想起很多前世的知识，但是他毕竟不是牛顿，对于这门学科，本就了解的不够透彻。
所以，哪怕念头再强大，该不会还是不会。
夫子微微点头：“多谢小先生，此地不是学习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吧。”
话音落下。
李轩就感觉自己的周身，好似被一阵清风包裹。
下一刻。
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似横跨了虚空一般。
等他再次出现时，竟是出现在了一间塔楼内。
这塔楼的楼顶是透明的，可以看到满天的星辰和月亮。
光线通过透明的玻璃照射下来，竟是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副星盘的模样。
刹那间。
整个塔楼就好似变成了星辰宇宙，无尽寰宇。
‘这是什么身法，也太快了，简直和瞬移一样，这应该是天下书院的至高法门了，之前那陆浩然，好像也施展过。’
李轩见夫子带着他瞬间就换了一个地方，心中微微讶异。
夫子好似可以洞穿人的思想，开口道：
“老夫刚刚施展的身法，乃是《天问书》地道篇中的行字诀，名为《行万里路》，这是武道合一的法门，可入砂石无踪，步日月无影，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等小先生教会老夫方程式后，老夫可将这法门传给小先生。”
李轩眼眸猛地一亮：“多谢夫子。”
他看得出来，这门《行万里路》，乃是比《天罡七星步》，更为高深玄妙的身法。
一旦学会，他面对武圣和鬼仙，都有逃生的希望了。
“坐吧。”
夫子挥了挥手，一张蒲团落在了李轩的面前。
而后，他自己也大大咧咧的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没有一丁点架子。
李轩盘膝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道：“那晚辈就开始讲方程式吧，其中涉及到了一些特殊的数字和符号，都是我自己简化而来的，有些复杂，如果夫子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用念头，直接将这套理论，传给夫子。”
他不敢将自己关于算数的知识，用念头传给何雨竹，担心何雨竹思维混乱。
不过，夫子念头稳固强大，直接传给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夫子摇了摇头：“小先生，你便直接口述吧，知识要亲自获取，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念头转化，缺乏了过程，对于做学问，并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从简单的和夫子说起吧。”李轩微微点头。
他开始给夫子讲解阿拉伯数字，然后是x、y、z等常见的符号。
夫子本身念头强大，再加上有强大的算数基础，学起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几乎只用了一刻钟左右，就学会了所有的小学数学知识。
李轩也乐得如此，开始给夫子讲解更为高级的知识。
……
另一边。
夫子带着李轩离开后，整个碧月潭便陷入了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
“这个李轩究竟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
“是啊，儒林中根本没这号人物。”
“能说出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的人，必定非同一般！”
“那是肯定的，而且，似乎他对算数也极为精通，竟然引得夫子亲自过来讨教，真是不可思议。”
“叶师弟，你应该知晓他的来历吧，是哪个门派或者世家的弟子？”
叶轻舟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京城偶然遇到李大哥的，倒是不知道李大哥的来历，不过，君子不问出处，寒门亦出贵子，李大哥这般学问，出身反倒是不重要的。”
乌尔奇眯了眯眼眸：
“哼，此人必定是拾人牙慧，取巧获得了夫子的青睐，难成大器，不然，他为何不去科考，以他的学问，不说考状元榜眼，拿个进士想必不会太难吧？！”
荣亲王在一旁冷笑道：
“井底之蛙，此人在我朝廷当值，又何必去科考，伱这等蛮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难成大器。”
他似乎认出了李轩的身份，却一直都没有点破。
“朝廷之人……”
众人露出惊疑之色。
什么时候，朝廷出了这等后起之秀。
他们竟然从来没听过。
乌尔奇冷笑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攀关系呢，这种事情，你做的可不少。”
荣亲王神色不变：
“不管我是不是攀关系，他都不是你们突厥之人，还有，你刚才的这几句言论，连夫子都不认可，根本不是正统，你还是回去劝劝你们欧阳太师，再学习学习我大乾的文化，再著书立说不迟，否则被人抓到破绽，驳斥的体无完肤，那就贻笑大方了。”
“你……”乌尔奇一阵面红耳赤，旋即冷笑一声，“这李轩说的，未必就是对的，你也不必狗仗人势。”
荣亲王眯了眯眼：“既然你不服气，正好，文斗之后便是武斗，咱们可以在此切磋切磋。”
“你以为本王怕你？！”乌尔奇哼了一声。
叶轻舟赶忙出来打圆场：“两位师兄，千万不要意气之争，这里是天下书院，两国之间的争端，不该在这里发生。”
荣亲王收敛锋芒：“我便给叶师弟一个面子，乌尔奇，咱们还是战场上见吧，到时候，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这句话本王也送给你。”乌尔奇杀机毕露。
他气息雄浑，俨然是有了大宗师的境界！
……
三个时辰后。
李轩在塔楼之中，将自己所学的算数知识，尽数的教给了夫子。
甚至于，连微积分的概念都说了一遍。
“这些就是我目前研究出来的所有算数之道了，希望对夫子有用。”李轩开口道。
夫子摸了摸胡须：“多谢小先生赐教，小先生的算术理论，比老夫过往所学，确实高深了不少，老夫真是受益匪浅。”
“这是老夫的赠礼，还请小先生收下。”
夫子轻轻一挥手。
刹那间，便飞出三样物品。
“这三样物品，其中一样是《行万里路》的修炼之法，另外一样，是老夫这些年对于法阵的领悟和心得，最后一样，则是三千浩然气，希望能帮到小先生。”夫子开口道。
李轩看着眼前这三样东西，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这三样东西，无疑都是极品，无价之宝！
任何一样上交给朝廷，都能获得侯爵爵位。
眼下，夫子竟是如此慷慨，一下子给他三样。
‘什么叫做知识就是力量，这就是了！’
李轩第一次对这句话，有这么深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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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