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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燕绥出生于天地间，放在修仙界，确实是块十分诱人的馅饼。
不怪河妖对他念念不忘，放眼整个不周山，乃至整个修仙界，不论他到哪儿，都会有人被他吸引。
可他最后并没有选择天赋最强的精怪，亦或是人族修士，而是选择了资质平平的一株小桃花。
这让不周山许多精怪都心生不满。
但他们不敢有怨言，小桃花的性格好，他们虽嫉妒她拜入了神仙门下，但也是因为有了她，神仙才会继续留在不周山。
眼下神仙似乎是要离开，他们才坐不住，想尽办法想让神仙留下。
河妖嘴角噙着笑意，她故意向前走了一步。
锋利的剑尖划破她白皙的脖颈，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脖颈滑入衣襟。
红色沾染了白色肌肤，十分刺眼。
她抬起手，指尖落在男人握剑的手背上，“神仙怕是没有尝过人间极乐。”
“小桃花资质平平，还是块木头，肯定不懂如何取悦神仙。”
“神仙不若把我收下，小女子不求名分，只求伺候好神仙。”
河妖的嗓音柔媚，是个男人都能让她摄了魂去。
偏薄燕绥不是普通男人。
收下掌管千万个小世界的他，每天都要处理非人能处理的事情。
他能抽时间回不周山看看小桃花已经很难得，更遑论处理男女之事了。
眸光变得冷厉，薄燕绥微微抬起长剑，不过是须弥之间，河妖便直挺挺躺倒在地。
鲜红的血液淌满了一地。
谁也没料到神仙会动手杀人。
就连幽幽转醒，看到师父杀人的晚晚也没想到。
倏然瞪大双眸，晚晚趴在床沿看着躺倒在地的河妖，旋即一脸震惊地抬眸看向师父。
“师父，河妖姐姐她怎么......您怎么对她动手了？”
小桃花自幼在不周山成长，哪怕在她还未化出神识时，也知晓四周的精怪都善良淳朴。
那时候的她并不着急生长，若不是遇到了神仙，或许距离她化出身形还需要千百年的时间。
连一滴鲜血都未曾见过，如今却看到了满地的血液。
晚晚看着躺在地上，双眸瞪大，已然没了生气的河妖，双眸泛起水光来。
“师父您怎么把河妖姐姐杀了，她只是上山找师父，她......”
全然不知道自己身体被短暂的夺舍后，对方操控着自己的身体究竟做了什么。
她的修炼还没到位，因此也没有看到在河妖尸体的脚边，一抹灵体正朝着薄燕绥靠近。
晚晚看不到，薄燕绥却能看清楚。
见对方笑着朝自己靠近，他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冷肃起来，“想死？”
回应他的，是小徒弟面上愣怔的神情，还有耳边响起的河妖的笑声。
“神仙您怎么不解释啊，小桃花看着好生可怜，神仙您将她保护的这样好，日后她若是再遇到我这样的人，怕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薄燕绥身旁，河妖捂着看向晚晚偷笑。
“我不过就是同她说想要上山与您闲谈，她便答应了。”
“神仙您这样时常离开不周山，一走就是数日，日后小桃花趁你不在，再让人哄骗了还好。”
“若是她遇到了男妖精......”
妖精与精怪不同。
妖精专门吸食人类与同类的精气为生。
小桃花虽资质一般，但她常年生长在神仙的庇佑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最是容易招惹妖精。
想到这里，薄燕绥的面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手上的长剑并未收起，薄燕绥见小徒弟赤着双足下了床，当即黑着脸把头扭到一侧，“把衣裳穿好！”
即便晚晚是桃花，也在师父的教习下，知晓了男女之分。
恍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裳丢了，她顿时红了脸颊，从芥子袋中找了件衣服套上。
衣带系的歪七扭八。
晚晚顾不上许多，抬脚就往师父身边跑。
“师父，您为何要对河妖姐姐动手......”
河妖姐姐还穿成这样......
不懂男女之事，但知道男女有别的晚晚面露疑惑，“河妖姐姐她......”
“以后不许再带任何人上山。”
不等她询问河妖去了何处，就被师父严厉斥责的小桃花红了眼眶。
不再像从前那般，一见师父回来便往他身上扑。
晚晚低着脑袋一脸失落，“师父，晚晚知错了。”
薄燕绥知道这件事并不能责怪小徒弟。
是他把小徒弟保护的太好，从未让她感受过世间的险恶，才教她养成如今单纯的性子。
眸间冷冽的光渐渐柔和下来，他抬手在她头顶轻抚，却不料被她偏头避开。
俊美无俦的面上闪过错愕，薄燕绥听到耳边河妖嘴里响起的轻笑声，面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他们都说师父您要离开不周山了，师父要去哪里？今后还会回来看晚晚吗？”
“若是师父走了，晚晚该如何与师父联络？”
“还是如人参伯伯所说的，师父要走，谁也留不住，今后晚晚便只能靠自己继续修炼了？”
这是小徒弟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委屈的模样。
以往师徒二人在一起时，她总是粘着他不肯放，好似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离开。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万千小世界中任何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停留多时，也不过是因为某位宿主险些让这个世界崩塌，他留下来处理其中漏洞而已。
当初他把小桃花收入名下，也不过是觉得她乖巧，却从未想过，若是有一天自己不会再来这个世界，她该怎么办？
听着她压抑着哭腔的嗓音，薄燕绥锲而不舍地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抚，“不会。”
晚晚红着眼眶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人。
“师父不会留下晚晚一人在这里。”
有人在街边捡到小猫小狗，或许会停下脚步逗弄它们，亦或是给它们准备一些吃的。
小桃花与小猫小狗不同。
薄燕绥将她养在身边这么多年，那颗原本冷寂的心逐渐变得热络起来。
若是有朝一日他离开这个世界，身边没了那阵叽叽喳喳，又粘人的身影的话。
他一定会不习惯。
突然释怀的薄燕绥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他冲她伸出宽大的手掌，沉声道，“晚晚愿意随师父一块儿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