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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色的眼瞳中带着化不开的忧伤，不断有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最终化作珍珠掉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裴晚晚一时间忘了收回自己的手，她的柳眉轻蹙，眼底带着小心翼翼。
“兰斯王子，您要回家了吗？”
兰斯摇头。
在他喝下海巫师给的药水上岸后，他的家便是有她在的地方。
人鱼族更新换代很快，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获得上岸的资格。
如今他再回去，恐怕便不再是那个人鱼王子，连深海宫殿都回不去。
他低下头，挺翘的鼻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蹭，“晚晚，我不想离开。”
兰斯从未有过这样低落的情绪。
自从他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起，他总是十分雀跃。
如今他的眼底带着忧伤，依依不舍的情绪在他周身散开，他一贯会蛊惑人心，眼下裴晚晚都因他的情绪感染而变得难过起来。
动了动被他手掌包裹的手指，裴晚晚轻声道，“怎么这样突然，兰斯王子，您还好吗？”
兰斯很不好。
没有得到心上人的喜欢，兰斯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撕开。
大股的冷风灌入心口，他垂眸看着怀中人，哑声道，“晚晚，我快死了。”
裴晚晚心下一惊，【肉包，检测兰斯身体机能。】
任务还没有完成，兰斯还不能死。
当肉包将兰斯的身体数值传送到脑海中时，裴晚晚却发现对方身体一切正常。
柳眉皱得更深了，裴晚晚沉声开口，“兰斯王子，这些玩笑并不好笑。”
“您若是要回大海深处，我并不会阻拦您，希望您一切安好是我的心愿。”
“您若是不想离开，我也不会强求您离开，但我不希望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您需要盘缠么？我攒了一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以让您在路上使用。”
兰斯听她说了这么多，心下的忧伤不但没有化开，反而越发浓郁了。
紧紧搂着怀中人，兰斯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鼻尖微动，就能清楚闻见她身上好闻的蜜桃香。
“晚晚为什么这样关心我？是不是换做其他人，晚晚也会像这样关心他？”
“晚晚为什么不能只关心我一人，我......明明是我先喜欢晚晚的。”
裴晚晚一时无言。
她只是个女仆，任何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或许都带着官爵。
她若不尊敬对方，对方随便说句话就能要她的小命。
可兰斯不这样想。
她敬重他是因为他是王子，他却想要那份独一无二的关心。
感受到了对方的忧伤，裴晚晚皱眉抬起手，手掌在他的背上轻拍，“兰斯王子，我没有不喜欢您。”
喉头滚动，感受到对方要抬起头看向自己，裴晚晚当即把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不敢让他抬头看到自己泛红的脸颊。
“我只是个小小的仆人，可您是王子，您随时有杀我要我性命的权利。”
“卡米拉殿下曾与我说过，她说人鱼一族与人类通婚，人类最后一定会死，兰斯王子，我不想死。”
“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王子，也是对我最好最特别的王子，我......我也很喜欢您，可是我不得不放下这份感情。”
喉间有些干涩。
裴晚晚说话声调极轻，轻到只能他们二人能听到。
她微微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继续开口，“如果您回到大海深处，遇见了更令您心动的人鱼公主，我一定会在岸边为您高兴的。”
“人类与人鱼并不合适，您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心仪的人鱼公主。”
兰斯不再动弹。
若不是他还在呼吸，凭借他偏凉的体温，裴晚晚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抱了具尸体。
她一下下在他柔软的发丝上轻抚，嘴上说的都是夸赞他的话。
体内的药性还未彻底散去，裴晚晚无声打了个哈欠，嘴上还勾着轻柔笑意。
“兰斯王子这样好，又是人鱼王子，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您的。”
“到时候我愿意做您们婚礼上的见证人，告诉您的新娘，您有多优秀。”
【恭喜宿主，任务进展进度达到70%，请宿主再接再厉~】
裴晚晚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任务进展进度才爬上70%。
心下不满，她拍拍怀中人的肩膀，双眸发沉正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道冰凉湿润的触感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裴晚晚是被惊醒的。
她清楚感觉到了脖颈上那抹微凉的触感逐渐加重。
她想把对方推开，奈何她生得小巧，兰斯只要展开双臂，轻易就能将她包裹在他的怀中。
“我这样好，晚晚愿意陪着我一块儿回到深海么？”
“我以海神的名义起誓，这辈子只忠贞于你，不会杀你害你，只会一辈子对你一人好。”
一下下的轻吻落在脖颈上，裴晚晚怕痒地缩了缩脖子，只是不等她有动作，脖颈上软肉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时，裴晚晚小猫似得呜咽一声，拍着男人肩头的手忍不住抓紧他身上的衬衫。
“骗子，你说过不会害我的。”
兰斯面色沉着冷静，全然没有往日里那副追在裴晚晚身后跑的厚脸皮模样。
然他在听到裴晚晚说的那些话后，内心早已掀起轩然大波，就连眼眸颜色都变得深邃起来。
舌尖处品尝到熟悉的腥甜，他伸出舌尖舔过被自己咬破的伤口，“这不是伤害晚晚，这是在保护晚晚。”
每年春秋季节，人鱼都会陷入情动期。
一般的人鱼会因为争夺为数不多的雌性而争斗。
兰斯不屑于与普通雄性争斗，在海底生活这么多年，他从未对任何同类动过心。
直到那天他在海岸上看到了裴晚晚，自此他才明白，人鱼的情动期是多么的难熬。
如今正值秋末，他刚错过了最好的结契时间，眼下依旧被裴晚晚的一番话语激的情绪激动不已。
身体下意识地想要与她结合，让她的体内怀上属于自己的孩子，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脖颈上的伤口又疼又麻，裴晚晚眼眶微微泛着红。
她见兰斯没有停下亲吻自己的动作，下意识就要翻身下床离开。
“兰斯王子，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我会死的。”
大床凹陷又重新弹起，兰斯眼睁睁看着怀中人出逃，他舔了舔沾着鲜血的薄唇，哑声道，“不会。”
他的语气坚定，“我说过不会伤害晚晚，就肯定不会。”
冲着躲在角落里的人展开双臂，兰斯声调嘶哑的不像话，“我不亲了，晚晚让我抱一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