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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颂已经注意到，周围一同等车的男人里，十之八九的视线都在往那边扫。
唯一的区别在于，有些隐晦，而有些则明目张胆。
所以，他更加不明白萧时钦的想法。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如果不守在身边，他就不怕别的男人趁虚而入？
一根烟抽完，车也刚好过来。
为了避嫌，蒋颂坐在最后一排，沐橙跟谈昙则在前一排落座。
司机问了酒店地址。
听的时候，蒋颂刻意留了个心眼。
当车一驶入城际高速，他就拿出手机悄悄给萧时钦发去信息。
那边没有回，他就又把手机收了起来，跟沐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谈昙定的酒店在电视台附近，距离机场有些距离，过去差不多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路上，谈昙总觉得沐橙的情绪不太高，跟她说话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的。
而她跟蒋颂又不认识，这一路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直到一通电话，这种诡异的氛围才终于被打破。
响的是沐橙的手机。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
这一幕落在蒋颂眼中，心忽地一惊。
要知道，整个晚上，沐橙的一张脸上就没出现什么情绪的波动，尤其在抽完烟之后，更是冷漠得不近人情。
所以这抹笑一出现，蒋颂立马就警觉了起来，放在底下的手机悄悄拨通了萧时钦的电话。
他感觉自己追程漫的时候，也没这么费心费力过。
要是两人不复合，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电话那端接的很快。
而在这时，沐橙的手机也接了起来，是沈韬。
她之前让谈昙买的东西已经邮寄到了，代县那边交通不便利，快递都不愿意送进去，所以就填了他家的地址。
他这通电话就是来告诉她。
沐橙这段时间忙，也没怎么关注。
“东西我检查过了，都很好。”
“这周末要去代县吗？”沐橙问。
“嗯，这周打算过去一趟，把东西都带过去。”沈韬开玩笑地说：“我估计他们怕是得高兴坏。”
沐橙想起代县那群可爱的孩子们，沉郁一晚上的情绪也跟着缓和了几分。
“他们那么乖，多高兴高兴也不为过。”
“你就惯着他们吧。”沈韬在电话那头笑。
想到什么，他顿了顿，状似玩笑地说：“前段时间，我过去他们还缠着问我，说橙子姐姐什么时候去看他们，让我帮忙问问。”
“所以，美丽的橙子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个日期，我这次过去好回答他们。”
沐橙唇边的笑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你什么时候出发，周六早上吗？”
“对。”
“那你等我，我们周六一起去。”
“真的！”沈韬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概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多激烈，他又慢慢坐了下来，声调也尽量压得平稳，“那孩子们肯定很开心。”
“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机？”沈韬话里带着喜悦。
“还没定机票，等定了告诉你。”
这话说完，车拐了个弯，开进酒店。
门童快步上前，谈昙拉开车门下车，蒋颂连忙拿着手机跟上。
房间是老早就定好了的，办理入住登记后，拿上房卡就行。
谈昙在前台办理的时候，沐橙在边上等着。
电话里，沈韬说起孩子们的趣事，她含笑听着，偶尔附和上几句。
蒋颂不好离得太近，否则就显得刻意了。
他拿出烟盒，假装要抽烟，暗中把话筒对准沐橙的方向。
这时候，谈昙拿了房卡走过来，沐橙挂上电话，两人朝电梯走去。
经过蒋颂时，沐橙冲他点了点头，“今天，谢谢。”
“不客气。”
等电梯门合上，他连忙拿起电话放到耳边，“都听到了吧？”
何止听到，连沐橙脸上的表情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萧时钦掐着手机，看着酒店的方向，眼神晦涩。
半晌后，蒋颂听到男人哑声说了句，“出来陪我抽根烟。”
他下意识抬头，果然在酒店外停车场的某处角落，看到闪烁着的一点猩红。
蒋颂出去的时候，萧时钦正背靠墙壁站着，边上放着一只球头手杖。
他默默点了根烟，陪在旁边，没有说话。
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中迅速弥漫。
半晌后，蒋颂说：“萧棣已经上钩，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萧时钦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所以，并不妨碍你重新追求沐橙。”蒋颂继续，“你也听到了，这周末她要去见那个男人，你放心吗？”
“不放心。”萧时钦开口，嗓音里带着哑，“但至少，她这样是安全的。”
他摩挲着手杖上的球头，“姚正昌已经察觉有人在背后对付他，查到我是早晚的事。如果再来一次当年泰北的事，我没有另一条腿护住她了。”
“不会的。”蒋颂安慰他，“上头不是已经派了巡茶组下来，不会就这么轻飘飘就走了。”
“这里面的水谁也说不清。”萧时钦却没有他那么乐观，“我没有第二次机会。”
蒋颂看着夜色里，男人冷峻的侧脸。
这一年多，男人的变化蒋颂都看在眼里。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却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跟沐橙分手后。
他刚做完第二次腿部手术，手术很成功。
那时候萧时钦人很瘦，脸部的轮廓变得更加立体，气势也看着很沉郁。
说实话，以萧时钦之前的拼劲，蒋颂以为他会不顾身体调养疯狂工作。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他竟然抛下了手头工作，把权利和项目全部下放，分摊到各个副总及部门总监头上。
真的一门心思调理身体。
第二次去F国见他，那时他正在积极复健，人已经能够短暂地站立起来。
而那个时候，蒋颂发现，萧时钦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以前他虽然也冷，但不像现在这样。
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像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没有什么能勾起他的兴趣。
蒋颂时常在想，沐橙走了，是不是把他的七情六欲也给带走了。
所以今天，他才会那么热衷地刺激他。
他想看看，萧时钦是不是真的变了。
好在，并没有。
他只是变得更压抑了。
以沐橙的安危为前提，压抑自己对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