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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包庆国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一路上，包琼英都在哭。
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望着躺在病床上，脸色白里透青的父亲，她的心揪了起来。
张永年没有跟着救护车一起去，而是自己开车跟上，在路上他就给姐姐打电话。
简单说清楚情况，张小花就说：“先别慌，送到最近的医院是最好的。老人家现在情况说不好，当然是越快得到治疗越好。你跟过去，我现在也赶去看看，路上小心。”
“好嘞，姐。”
等张小花抵达医院，包庆国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
一旁的郑思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懵了。
刚刚手术签字，她手抖得根本拿不稳笔，还是包琼英签的。
至于包振英，他吓得早就回自己家了，还说什么先去取钱给爸爸，结果一去不复返。
“怎么样了？”张小花问弟弟。
“心脏方面的问题，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情况挺复杂的。老爷子应该早就不舒服了，只不过自己一直吃药挺着。今天突然就……”
张永年说着，一阵后悔，“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会去他们家拜访了。”
要是正因为这件事，让包庆国出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哪怕和这位老先生相处没多久，张永年也能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友善和慈爱。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包琼英的父亲就这样……
他有点不敢想了。
张小花见弟弟脸色不好，也没开口问今天去包家的事情。
她拍了拍弟弟的肩头：“别慌，事情还没到那么坏的程度，先看手术的结果。”
她又走到包琼英的面前。
包琼英连一个假笑都挤不出来，一抬眼，眼底都是泪。
张小花很明白她的感受，只说了句：“我有同学在心外科，他的老师是业内的专家，我等会儿帮你问问，不过要等你父亲从手术室里出来。”
包琼英拼命点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落下。
“好，谢谢你了……”
郑思突然回过神来，一边哭一边嚎：“不需要你假好心！你们家要真的为我们好，就不该让你家这个不争气的来骚扰我女儿！我可怜的老头子哟，都是因为他们哟……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过！！”
包琼英咬着下唇，努力将脸转向一边。
张小花冷冷看过去：“这儿是手术室门口，除了你们，还有其他患者的家属。请你保持安静，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你就在这儿哭，难不成是不想盼着你丈夫活了？”
郑思顿时卡壳。
一双老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眼泪顺着已经老态横生的皮肤滚落，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又被张小花直接打断。
“你对我弟弟不满，那是你的事情。我只知道他们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我弟弟也不是那种不会过日子的人，你要是继续这样大吵大闹，就不要怪我请医院保安把你轰走了。”
“你——”
现在儿子不在身边，女儿又寒了心不愿看自己，郑思孤立无援，只好硬生生忍住。
等待手术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
一个医生走出来：“包庆国家属。”
“我在我在这儿！”包琼英立马迎了上去。
郑思也赶紧快步跟上。
“手术还算顺利，老人家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用担心。不过……”医生话锋一转，“他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特殊，所以等会儿会有主治医生专门跟你们聊一聊这个问题。”
这话说得母女俩的心像在坐过山车，一上一下，更加不安了。
医生说完就回去。
接下来的事情郑思更是插不上手，她在单位呼风唤雨，姿态很高，但是医院这边就像盲人摸象，不识大体。
从包庆国出手术室，再到转入普通病房，郑思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跟着包琼英屁股后面走，半个字都不敢说。
主治医生的话她听得似懂非懂，大概意思就是包庆国现在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但他心脏本身还有其他的毛病，所以需要去更好的上级医院，进一步治疗，搞不好还要手术。
在医院的这些天里，包振英只来了两次。
一次是交钱，一次是送饭。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不是工作有事要忙，就是家里老婆孩子闹腾走不开，总之各种理由。
几个电话打过去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包琼英也就不指望这个哥哥了，凡事亲力亲为。
张永年也跟在她左右，帮忙值夜、看护，他虽然不擅长照顾人，但一些力气活粗活非他莫属，有他在包琼英肩头的压力减轻不少。
郑思一开始还看张永年各种不顺眼。
一次帮忙给包庆国换衣服，张永年忙前忙后，她刚要说两句酸话刺刺对方，被自家女儿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
包琼英是这么说的：“做人总要讲点良心，人家帮前帮后，一句好话落不到，反而要被人挑刺，这要是传出去该有多难听？你要是觉得病房事情少，那你就自己来。”
郑思当然自己一个人忙不来。
她不服气：“那不是还有你？”
包琼英语气凉凉：“你们又不止生了我一个，这些天我都在这儿了，我哥呢？要是觉得人手不够，我现在就去我哥单位把他叫回来。本来爸爸住院，他作为儿子就该来照顾的，天经地义嘛这不是。”
这下郑思不敢吭声了。
包庆国捡回了一条小命，在病榻上缠绵了两星期，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这天，也是张永年开车来接。
张小花过来帮忙。
行李没多少，主要是主治医生的叮嘱还有后续治疗的方案需要家属拿主意。
很快，一行人离开医院。
车里，包琼英问：“姐，王医生是什么意思呢？我爸这还得继续手术？”
“最好是手术，你爸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不手术的话，下一次发作起来可就没这回运气这么好了。不过就算手术也不是现在，总要等身体调理好了才行。这段时间你们在家里让他好好静养，不可以再刺激他，让他情绪激动了。”
张小花还没说完，郑思就嚷嚷起来：“听见没有，让你不要刺激你爸了！以后学点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