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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亲关切的声音，包琼英的眼泪差点落下。
她忍了忍，好容易稳住了情绪：“我在张永年姐姐家里。”
“会不会不太方便？这么晚了……”
包琼英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的张小花仿佛早就知道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走过来替她解围：“就是太晚了，琼英现在回去也不安全，我们家空房间也有，让她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吧。明早我再让永年过来接她去上班，叔叔，你就放心吧。”
她一语双关，听得电话那头的包庆国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是这样啊……”他喃喃道。
“是的，爸爸。”包琼英轻声应了一句。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别想了，你妈这边我会好好跟她说。”
包琼英咬着下唇：“爸，我觉得妈妈需要的不仅仅是好好跟她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这么大了，真的不想连自己的工作也要被她支配。”
包庆国何尝不理解女儿的心情。
他一声长叹：“我知道了，交给爸爸好了。”
电话挂断，张小花笑着上楼：“你赶紧去洗澡休息吧。”
“好。”
恰到好处的关怀并不显得很热络，但却让包琼英觉得很舒服。
洗了澡后，整个人心情都变得明媚起来。
她没想到张小花家里的卫生间条件这么好，这么晚了还有热水。
跟其他人家装的太阳能热水器不一样，他们家是这栋楼里最先通了天然气的，随时随地都有热水用。不是包琼英灭自家威风，她觉得郑思总是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就说这个卫生间，她自己家都比不上。
包琼英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她被生物钟叫醒。
早晨六点，外面已经窸窸窣窣响起声响。
她穿戴整齐走出去，发现姜翠芬和白柳安已经在忙活了。
白柳安眼眸深深地看了包琼英一眼，很快将眸子挪开。
姜翠芬见她出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吵醒你了？我们正要出门呢，早上铺子里走不开人，倒没让你睡好。”
“没有的事。”包琼英连连摆手，“我一般这个时间就起来了，早上还要去上班，现在刚刚好，倒是你们这么早就要出去吗？”
“这还叫早了？都六点了。早饭在厨房，你自己吃，我们先走了。”姜翠芬笑笑，和白柳安一起离开。
包琼英走到厨房一看，锅里煮着香喷喷的粳米粥，蒸笼上是甜丝丝的桂花糕，酒酿馒头和豆沙小麻球，另外一边的锅里还热着三道小菜，粗略一看好像不怎么起眼，可等到她亲口尝一尝时，才发现这是酥脆鲜嫩的肉丝。肉丝和海带黄瓜拌在一起，不知配了什么酱汁，入口爽脆鲜嫩，十分下饭。
不一会儿，楼上的一家三口也起来了。
张永年踩着点过来，一家子坐下来吃早饭。
张小花拿碗，小诗宝帮忙摆筷子，张永年和李旭峰将点心小菜都端了上来，大家一齐动手，整个气氛都其乐融融。
包琼英看到这一幕，眼眶不由得一热。
在她家里，吃饭的时候母亲是从来不动的，她要负责盛饭端饭。要是哥哥或是母亲吃完了，她还要很有眼力劲地及时起身，帮他们再添一碗。
郑思说了，这是有家教的表现，等以后包琼英嫁出门子了，到了婆家也能彰显她的教育有方。
现在想来，这想法真的不像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公职人员应该有的。
再看看张家饭桌上的气氛，包琼英除了羡慕就只有羡慕了。
另外一边的白柳安和亲家母已经快到地方了。
她突然来了句：“这怕是你们家永年的正缘了。”
姜翠芬一听又惊又喜：“真的？要是真的就好喽，你瞅瞅咱们小花都成家立业，小诗宝都这么大了，永年还是光棍一条，让人操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水到渠成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想了，咱们这个年纪还是把自个的身子照看好。”
“对，你说得才对。”
现在早点铺子那边固定有三个小工帮忙。
他们早上四点过去开门生火，等到了五点半第一笼早点出锅，热气腾腾地香味几乎弥漫一整条街，门口早就排起长队。
白柳安和姜翠芬六点出门，半小时后抵达早点铺子，其实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她们过去也就是每天点个卯，再检查一下店里的细节。
姜翠芬知道，自己的店面自己不上心，指望这些小工是不可能做长久的。
所以日复一日，她天天都来。
要是品鲜居那边忙，白柳安都不一定每天过来，但姜翠芬不一样。
她像是找到了热爱的事业，每天忙得比白柳安还要积极呢。
现在张永年带了女朋友回来，她更开心了，一天天都盘着店里的账目，还想着回头儿子结婚，自己作为母亲该给多少钱。
不过今天，她忙得有点心不在焉。
白柳安看出来了。
上午十点半，最后一批客人离开。
姜翠芬坐在里头的椅子上，给自己和白柳安倒了两杯茶。
连着喝了好几口，她总算缓过来了：“哎哟，今儿真热。”
“不是今天热，是你今天心思不宁，老是往厨房后头跑。我刚看了你一上午，你这活动量比之前要大得多。”白柳安轻笑着一语道破，“可是为了你儿子那个女朋友的事情？”
姜翠芬迟疑几秒，苦笑着：“昨晚上他们几个年轻人那么晚才回来，我虽然没问什么，但永年都跟我说了……小姑娘家里不同意，我这心里没底。”
说着，她叹了一声，“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早点成家立业？婚姻这种事情又不像旁的，这是要双方都点头才能成的。人家家里不乐意，我是怕勉强在一起以后日子也过不好。”
白柳安轻轻点头：“昨天晚上那姑娘给家里打电话，是她父亲接的。要真的彻底不同意，她也不会在咱们家里过一夜了。”
这话有道理，姜翠芬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
“对对，可……”
“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儿女的事情由他们去吧。要是真的缘分不够，咱们也不强求。”白柳安喝完茶，把白瓷的茶杯轻轻搁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