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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娜的心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她抬眼对上了孙善芳的眸子，嘴唇颤了颤：“其实我……真的很不痛快，要是换成别人，我说不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这个人偏偏是你，你明白吗？”
孙善芳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陈丽娜深吸一口气：“哪怕你以后要怪我怨我，今天我也想把这些话跟你说清楚，你说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别这么早下定论，我自己现在都搞不清自己的想法……你和闻阳波是什么时候开始好上的？”
“你们分手后第二年的秋天。”
“他和你在一起有没有处处对温柔体贴，有没有记住你全部的喜好？他很会照顾人，对吧？”
孙善芳微微一笑：“两个人在一起，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要不然怎么叫处对象呢？”
“他之前也这样对待过我……”陈丽娜一阵哽咽，眼泪滚落，“是我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还以为……”
孙善芳眼眸暗了暗，继续说：“你也知道是之前，不是现在。可惜了，时间不能倒流，你也不可能回到大学时代和他再续前缘，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一个人留在原地感怀没什么意思。”
说着，她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更残忍，“何况，你也不是一直留在原地等他，你是历尽千帆，见识过了很多风采，才回头想起曾经还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很好。就像你说的，这个人偏偏现在还跟我在一起，这就让你心里更不平衡了。所以——你不是喜欢闻阳波，也不是放不下，纯粹就是不平衡。”
陈丽娜咬紧下唇，把脸转向一边。
孙善芳的话成功激起了她内心无数波澜。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像孙善芳说的这样想得如此深。
或者说，她是不愿想得太深，只想暂时困在这种情绪里出不来罢了。
两人久久无言，孙善芳轻笑着打破沉默：“我听小花说了，我的婚礼到时候你不用来，一样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然后呢？”陈丽娜憋住一口气，瞪直了眼睛看向她，“然后你就可以耀武扬威，在我面前显示你有多有眼光，你要了我不要的闻阳波，而且还过得很好，是吗？”
孙善芳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没有谁不要谁，陈丽娜，你只是和闻阳波谈了一段恋爱，没有将这个人买断成自己的。他不是谁的所有物！恋爱自由，分手也自由，你们俩既然已经说清楚，那彼此寻找新的对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你自己后来没有交往过新的男朋友？”
“我……”陈丽娜哑口无言。
孙善芳起身帮她的碗里倒了点热汤。
“都已经结束了，何必再去想？我不会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你尽管放心。我和闻阳波在一起，仅仅因为我喜欢他，觉得他适合跟我在一起，跟你无关。”
孙善芳做完这些，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陈丽娜。
“同样的，他和我在一起，和我恋爱到准备结婚，一样是因为他喜欢我，觉得我适合成为他的太太，同样跟你无关。我不会无聊到还要在你面前炫耀，这太幼稚了，娜娜。”
陈丽娜听了她的话，整个人从头到脚差点羞得烧起来。
被人一语点破内心的惶恐，她满脸涨红。
孙善芳却像没看见似的，照样照顾她吃饭收拾。
弄好病房里的东西，孙善芳点点头：“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东西都收拾好了放在这儿，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没等陈丽娜拒绝，她一个闪身已经走出病房大门。
陈丽娜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眼前，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不是做梦，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孙善芳。
手续办好了，孙善芳开车送陈丽娜回去。
“这是你的车……还是闻阳波的？”陈丽娜试探。
“我单位的车，今天刚好有空，我帮同事去拿个东西，顺便过来接你出院。”孙善芳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照样笑得灿烂。
陈丽娜一阵懊恼。
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孙善芳自顾自地说着：“今年我们医院挺忙的，各种指标创收任务下来，每个科室都忙得不行，还有什么研究课题啊，进展啊，我的老天……头都快忙大了。”
“你还学会开车了，真是没想到。”陈丽娜干巴巴地附和两句。
“对啊，不学不行啊。有时候单位里有空车，但是我不会开，还得麻烦别人给我当司机吗？碰上别人空了倒还好说，要是没人有空呢，我的事情不就办不成了？所以啊，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孙善芳笑呵呵的，朝气蓬勃的脸蛋白净可人。
陈丽娜看得一阵发呆。
不一会儿，孙善芳就将陈丽娜送到家了。
大包小包地将东西搬进屋，孙善芳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不错嘛，这地方，房子你买的？”
“哪儿啊，单位那边给租的。”
“还是尽早买吧，我听说明年开始单位就不分房子了，就算分也轮不到我们这种资历浅，刚进单位没几年的新人的。”
“没这个闲钱，而且买房子干嘛呀，现在有单位呢。”
陈丽娜瘪瘪嘴角，终于觉得舒心一些了。
起码她的工作还不错，不用像孙善芳那么忙，福利待遇也不错。
见对方跟自己想法不一样，孙善芳也不反驳，帮她把东西放好，又收拾了一下几天没住人的屋子，然后临走前还给陈丽娜煮了晚饭。
孙善芳把药摆在茶几最显眼的地方，叮嘱道：“你啊这些年乱吃东西，肠胃早就不好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喝酒，虽然还年轻，但你总要为以后着想。喏，药就在这儿，按时吃。”
陈丽娜强忍住内心的涌动：“好。”
孙善芳匆匆离开，开着车去办好了事，将车送回单位。
刚从医院大门出来，她一眼就看见马路对面的闻阳波。
她招招手，闻阳波赶紧过来了。
“她没为难你吧？”他有点紧张。
“没有啊，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的，能为难我什么呀？”
孙善芳笑了，“不过是跟她谈谈心，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