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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尔同样是这样想的。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了，眼睛里也像见鬼了那样流露出极度恐惧与不敢置信的情绪。
他以为会被自己这一拳打飞出去然后吐血而死的小孩，他瘦削的身躯在这一拳下，纹丝未动，只不过轻轻抬起一只手就风轻云淡地挡下了他的拳头。
“什么——！”
“怎么可能？！”
拜尔身后的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在他们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小孩露出嘲讽的笑容，反手抓住了比他高大不知多少的人，轻描淡写的一折，一掀。
“砰——”的一声巨响，拜尔被祈舟掀翻在地，激起一片烟尘。
这种反差，无异于小猫掀翻了朝它挥爪的野狼。
“你他妈——”
被掀翻的拜尔，嘴里的怒骂声还没说完，就被堵在喉咙里。
因为祈舟俯下身蹲在他边上，他的指尖，抵在拜尔的颈项边。
拜尔感觉到了脖子上传来的微弱刺痛，刺痛不算什么，但伴随刺痛的濒死恐惧，让他的瞳孔缩到极致。
祈舟侧头盯着他，勾起嘴角，缓缓道：“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他明明在微笑着，但与他的眼睛对视后，拜尔的心里除了恐惧，再也没了别的东西。
全场沉默，陷入死寂。
温尼德的声音幽幽传来：“看起来，拜尔堂主没能说服我的手下呢。真可惜。”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的意味：“那就不好意思了，拜尔堂主，大家都是一个帮会的人，不如您把您的人借给我吧，也是一样的呢。”
拜尔：“……”
片刻后，走完了“借人”流程的温尼德，带着新加入的“伙伴们”重组了队伍，朝着东区出发，目标是白鹰会位于第七区的驻地。
在走过南区进入到东部后，一路走来，祈舟几乎没见到什么人。
战火蔓延了整个第七区，原本应该是居住区的地方，处处是尚未熄灭的火焰，建筑坍塌的废墟，与鲜血混在一起的泥坑，破碎的四肢——但祈舟却没见到任何一具还算完好的尸体。
偶尔有人影闪过，远远的冒了个头，又悄无声息的藏匿起来。
众人抵达一处街角坍塌的废墟前，白鹰会的驻地便在此处。
说是“驻地”，其实就是在地下挖了个坑，入口用破砖烂瓦和木板遮盖起来的地下室。
在祈舟的注视下，拜尔黑着脸让人掀开入口上盖着的木板，露出通向地下的入口。
他示意手下人退到一边，而他也盯着温尼德，等待他的安排。
祈舟侧过头，往入口往里看了一眼。入口下面是一条暗道，通向黑暗中，看不清尽头有些什么。
温尼德站在另一边，回视拜尔，客客气气地笑道：“不如拜尔堂主打头阵吧。”
拜尔：“……”
克利瑞失踪，这个驻点也就没了防御的中坚力量，哪怕只隔了极短的时间，也不能确定驻地内的情况是否还是安全的。
被温尼德用那种眼神盯着，拜尔的脸色更黑了，他忍着没发作，随手指了一个他带来的人：“你，下去看看。”
被指到的那人身体骤然一僵，张开嘴想说什么，但被拜尔的眼神盯着，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他只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往地下室里走。
他的身影消失过半晌后，传出声音：“老大，底下没人。”
即使得到了答复，温尼德也依然谨慎，他对拜尔冷冷一笑，道：“拜耳堂主，请吧。”
拜尔骂了一声，死死地瞪着温尼德，温尼德毫不退让的回视。
他最终还是朝着入口走去，他那两个手下也连忙跟过去。
又等了片刻后，拜尔同样喊道：“下来吧，什么都没有，我们的人连尸体都没剩下。”
温尼德脸色阴沉至极，他看向祈舟，解释道：“这个据点之前一直是克利瑞堂主手下的人负责的，但是，克利瑞长老已经有几天没出现了——”
提到了克利瑞的时候，温尼德的声音顿住，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来。
在这个瞬间，他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他凝视着站在眼前的，一脸无辜人畜无害一直在微笑的小孩，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到快要从胸膛里面蹦出来。
科瑞恩的胳膊一定是这小子弄断的；他手底下的人也是这小子杀掉的。
那么，同样消失了就再也没回来过的——前任堂主克利瑞呢？
温尼德盯着祈舟，然后强迫自己一点点移开视线。
“文森是厄洛斯长老那边的一个人，一直在跟我们抢这片区域。如果发现克利瑞没回来，很可能会直接钻空子。”
他压下恐惧的情绪继续说下去，然后问道：“……我们也下去吗？”
祈舟无所谓的点点头。
……
这次来东区，温尼德没带任何自己的手下，而是让每个小头目派个人跟自己走，加上温尼德和他的三个人，凑了十个人，准备先到这个驻地探查情况。
人太多的话容易吸引火力，他管着的那些小头目人心不齐，拜尔的人也不服他管，倒不如都留在老家，还能互相牵制。
只要控制住拜尔，就不怕他的人马搞事情，更能威慑自己手下还在摇摆不定的小头目们，让他们少打歪主意。
让“炮灰”们打头，祈舟和温尼德走在最后，在走进地道后，温尼德抬手抬手扯了一块破布，盖住入口。
众人往前走着，但骤然间，祈舟察觉到了一丝恶念。
“怎么——”一直在关注祈舟神情的温尼德，看到祈舟的脸色沉下来，想问的话还没问完，就被祈舟扯回到拐角之后。
下一秒，一梭子弹尖啸着划破空气，没入走在前面的白鹰会帮众的身体，血花四溅，直到死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也依然带着茫然的神情。
火力覆盖持续了五秒的时间，前面的人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鲜血汇成血泊，浸红了泥土。
“哟，还有人活着，看来这次来的是个同类。”
极其声音尖锐且阴冷的声音从地下室内飘出来，让人无端的联想到毒蛇。
发出声音的人笑了一声，笑声难听至极：“我还真没想到，克利瑞都死了，这群杂碎里面还能出现会‘念’的。”
他顿了顿，道：“喂，墙后面的那个，不妨过来见见？”
温尼德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侧头盯着祈舟，极其紧张的盯着他，害怕这个小孩会抛下自己逃走，乞求他能带自己活着走出去。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明明是个大人，却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孩身上有多可笑。
“没办法了，见见吧。”祈舟微微拧眉，思索片刻做下决定。
他是能跑出去，但是温尼德绝对死路一条。
如果这人现在死了，无论是他，还是阿雾的计划，都会陷入很麻烦的局面。
听了祈舟的话，温尼德的表情缓和下来，眼神里带着谄媚和讨好。
祈舟收回目光，走入了拐角后的地下室，站在中央。
他一边走着，在身影越过拐角的瞬间，他的脸色陡然凝重起来。
因为，偌大的地下室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