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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镇上照旧义诊一天，次日队伍继续往南。
于桥放下马车帘子，看向一旁哪怕眼睛不好车厢晃动个不停依旧能飞针走线的人，“芳娘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去江南，不过姑娘家在京城，这次是去江南住一段时间，以后还要回去的。”
芳娘回答完她的问题，想到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有姑娘在。”
哪怕到了京城再碰见那个于枫杨又如何，她相信姑娘，若是对方找上门来，吃亏的绝不是她们。
于桥心头一安。
之后的一路上，虽然没有再遇见像于桥这种令人气愤不已的事，但也有各种各样的人生百态，尽数被同行的大人小孩们尽收眼底。
此一行，同样是一番历练和成长。
阳春三月，青鱼一行正式抵达江南扬州城。
这个时节也是这座城池一年中最美丽的时候。
桃红柳绿秦淮软语，见多了北地的粗犷，猛地一见这分外秀丽的江南风光，尽都有些移不开眼了。
考虑到要在这扬州最少要待上两三个月，住客栈就有些不划算了，青鱼干脆就让陆回和方与卿出门租了一个两进的小院，收拾一番就住了进去。
小院距离闹市不远，距离江南有名的青山书院也不远，不会过分杂乱也不会过分安静，算是在两者的中间位置。
这么一处绝佳之地的院子，想也知道一个月的租金同样很美丽。
所以青鱼一入住就给远在京城的许蔚写了封信，重点是她现在所在的地址，好让许蔚把这几个月卖纸墨的分成给寄过来。
接着就是检查林睿的背书成果。
其实这一行她都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大概是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小孩很用功，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就抱着医典没撒手过。
这么用功的结果就是整部医典不说背得滚瓜烂熟，但只要她提问，对方都能不假思索回答出来。
考核结果，通过。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青鱼笑着接过林睿敬的茶，喝了一口后放下茶杯，亲手把他抱起来放到一旁的轮椅上。
“只此一次，下次再不可任性了。”她说的是这孩子执意要给她行大礼的事。
林睿红着脸点点头。
最开始是父母抱他，后来父亲失踪，就是母亲抱着他，再之后又有了陆回兄长和与卿兄长，这还是第一次师父抱他呢。
拜师仪式结束，观礼的众人也纷纷散开，各干各的。
这才刚刚安顿下来，他们手头还有很多活没干呢。
“姑娘。”
青鱼回头，就见方与灵追过来，停下等了等她。
“何事？”
方与灵手指揪住衣袖抿抿唇，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小灵儿也想拜您为师。”
青鱼眉头挑起来，“学医？”
方与灵重重点点头。
青鱼转身正面看过去，目光落在方与灵因为激动紧张有些发红的小脸上，“林睿当初要拜师的时候，我问他为何要学医，你的回答呢？”
“生病太痛苦了，我想这世上少一些像以前的我一样的人，多一些像您这样的人。与其寄希望于别人，我也想成为您这样的人。”
“那好，公平起见，你也有考验。”
“背小睿弟弟背的那部医典吗？”
“不，你背药材那本。那部医典中共收录药材种类一千余种，我不要求你在我们离开江南之时背下全部，五百种便可。”
“好。”
“医典在书房，自己去拿。”
目送方与灵小跑着离开，青鱼扭头看向月亮门后地上显露出来的影子。
“这是你们兄妹俩商量好的？”
方与卿从月亮门后露出身形来，“姑娘，灵儿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哪怕她因为要学医有可能不会嫁人？”
“是。”
青鱼摆摆手，“去忙你自己的事。”
*
已经远在扬州的青鱼还不知道，京城里还有两个人在惦记着她。
倒也不能说惦记，只不过一个亲自跑了好几次山脚下的宅子，还有京城里的砚池斋，雅阁，甚至是自己家里某座早已没再住人的院子。
而另一个，在听到手下仍旧没找到母子俩的踪迹，甚至带走母子的大夫也杳无踪迹后，没忍住扯断了手上已经戴了好些年的佛珠。
“莫非那大夫知晓她们母子的身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找，给我接着找。清源山脚下的那栋宅子，给我紧紧盯住了，一旦见到那大夫，速速回禀于我。”
“夫人，”跪在青砖上的丫鬟犹豫了下，“奴婢有一次见到景王府的小少爷也过去那栋宅子。”
“景王府小少爷？陆少行，你没看错？”
“陆小少爷喜欢出门，奴婢有幸见过几次，确定没有看错。”
“陆少行，景王府，大夫。”捏着佛珠的贵妇人喃喃自语了片刻，“小心查一查，这位陆小少爷关注那个大夫，到底有何目的。”
丫鬟心里发苦，面上勉强维持着一脸恭顺，“是，夫人。”
“下去。”
*
京城的风波无论如何都蔓延不到千里之外的扬州城。
所以青鱼又开始义诊了。
只不过在这扬州城内受欢迎程度并不大。
扬州城毕竟在不管哪个朝代都是一处繁华之地，能在城中居住的百姓财富值都比较高。
免费的大夫固然能省一笔诊金，但相对来讲，还是收费的大夫更得信赖些。
毕竟他们也不是出不起这么一份诊金。
第一天出诊，青鱼的义诊摊子前就只有一些居住在附近爱占小便宜的百姓，以及看大夫是一位漂亮姑娘故意过来凑热闹的地痞。
直到第一个地痞想要调戏不成反而被轮流守在摊位旁边的陆回卸掉四肢又给装回去后，后头排队的同伴溜得比泥鳅都快。
不到正午，青鱼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收摊。
陆回把桌椅抬上马车，“姑娘，不若明日我们去扬州城外的村镇走走？”
“不急。”
陆回也就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排队求诊的多了些，大概是昨天她免费赠送药丸的活动打响了一点知名度。
不过大多数还是想要占免费赠送药丸这个便宜的。
直到下午准备收摊，青鱼拦住了一个怀里抱着孩子从她面前哭着飞奔过去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