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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柳枝抱起放在桌上刚刚浇好了水的花盆，“车队已在前院准备齐当，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青鱼轻嗯一声站起身，“去前院。”接着伸手过去，“把花盆给我。”
柳枝这两天也是见识了她家殿下是有多宝贝种下去的这颗种子的，闻言连忙擦了擦花盆边沿的泥土递了过去。
等到了马车上，柳枝又整理出来一个专门用来固定花盆的角落，这才没让自家殿下把这花盆给抱一路。
车队一辆接着一辆从大门驶出，青鱼的马车被保护在最中间，前头就是换回了一身官服的玄二。
萧红叶牵马站在街角，等从这长长一派队伍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脸，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之前都是跟住在这周围的一些平民百姓打听的，这些人会认得官府中人所穿官服的不多。
就算看着这么些人穿的衣服都一样，那各个门派或者镖局一类的组织不也有自己的统一服装么。
但她却是真的亲眼见过官服是什么样的，也清楚除非是官府之人，没人能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招摇过市。
再结合之前她打听到的有几大望族派人前来拜会，她先前也只以为这是从其他州府而来的一位大家公子，可现在看，她的猜测全错了。
官府之人当护卫，鱼玄青只会有一个身份，他本身也是官府中人。
可被流放的官府中人还能有这么多的人随行吗？
她读书少是没错，但这绝对不正常。
鱼玄青的身份也不正常！
眼看最后一辆马车即将消失在视线里，萧红叶揉了揉想得有些涨疼的脑袋，抿抿唇，最后还是一咬牙，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她要搞清楚这个鱼玄青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
马车越是往西，入目就越是荒凉。
萧红叶坠在车队后头不到两天，就被玄二的人给发现踪迹。
“殿下，那位萧姑娘跟上来了。”
“她还真是不死心。”青鱼偏头吩咐玄二，“她愿意跟着就跟着，你们就只当没看见，不必理睬。”
她倒要看看，真走到了木林州和荒古州的交界处，这姑娘敢不敢单枪匹马进入荒古州。
“殿下，还有一事。”
“讲。”
“再往前走，便没有大型的城镇，恐怕也没有大些的客栈，往后停下休息，怕是只能就地安营扎寨。”
青鱼信手掀开马车帘子。
迎面就是一股弥漫着沙土气息的风，细听在周围零落的马蹄声里，还能听到远处呼号的风声。
这风声有些奇怪，以她的经验看，这里的地形怕是也不简单。
“不必急着赶路，安全为上。”
“是。”
目送玄二骑马离开，柳枝这才开口问道：“殿下，您嘱咐玄二注意安全，可是前面有什么危险？这么荒凉的地方，难不成也有马贼出没？”
“这样的地方，马贼也是不敢盘踞的，她本身就是危机。”
这话柳枝一开始并没有听明白，不过没等几天，她就明白了。
在前面他们还能勉强寻到一两个小村落歇脚，这越是往西走，连村落也看不见了，更别说什么更繁华的小镇子。
晚上只得在一处背风的山丘下扎营。
要不是出来这一趟，柳枝还不知道，七八月份这般本该夏日炎炎的月份，有些地方的夜里居然还能这般冷，好似一下子就进入了冬日。
一步踏入燃着火盆的帐篷里，柳枝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撩了撩被风给吹乱了的头发，“殿下，棉衣棉被都已经按人头发下去了，今日冷得可真厉害。”
青鱼盘腿坐在火盆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烤烤火。”
柳枝福了福身这才坐到一旁，伸出冻得有些发青的手到火盆上方，顿时被暖意包裹得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对了殿下，那位跟在咱们车队后面的萧姑娘，奴婢刚才还看到她了。”
“哦？在哪看到的？”
“咱们营地对面一棵树下，她在那生了火。这姑娘可真是够执着的，要不是殿下您……”柳枝说着说着住了嘴，小心翼翼瞧了眼火光前自家殿下的脸，抬手拍了下自己嘴巴，“奴婢妄言，还请殿下恕罪。”
青鱼摆摆手，摸到一旁的花盆端起来，“看，种子发芽了。”
柳枝连忙低头看过去，看清楚花盆中间那一抹青嫩的绿色，也忍不住惊喜了下，“这种子好顽强，天气这么差，它还能发芽。”
“好了，准备歇息吧。”
“是。”
柳枝搓搓手爬起来，先是服侍着殿下睡下，又把火盆往靠近床榻的方向挪了挪，最后把那花盆放到殿下床头，这才合衣躺下。
营地对面。
萧红叶看着对面营地最中间那座最大的帐篷亮光暗下来，这才噘了噘嘴收回目光。
那个柳枝到底哪里有她好！
要说最开始两天，她还是悄悄跟着。
但后来随着地界越来越荒凉食物也越来越少，她寻找猎物的时候不免跟对面队伍派出来的人遇上，她敢肯定鱼玄青已经知道自己跟着了。
干脆也就明目张胆跟着了。
可她都已经马上就要跟到两洲交界，这人还当真是没有半分动容，连见她一面都不愿。
好歹她萧红叶也是江湖中人人追捧的女侠，这人可真真是铁石心肠！
抱着这份不甘心，萧红叶抱住膝盖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
江湖儿女，岂会害怕这点寒风！
直到半夜，她被狼嚎声惊醒。
青鱼听见外头有异常动静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风声，几息过后，就坐起了身。
不是风声，是狼嚎！
“柳枝，醒来。”
柳枝脑子还没清醒，人已经条件反射坐起身。
“殿下？”
“有狼群朝这边来，服侍我更衣。”
“狼群？我的天！”柳枝瞬间清醒。
等主仆两个从帐篷里出去，轮到这会守夜的玄三他们才刚刚发现不对。
“殿下？”玄三刚要派人先去主帐汇报，回头就见柳枝已经跟着殿下朝这边走过来了。
“去把大家都叫醒，每隔一丈点起火堆，再取弓箭三百支，去办。”
“是。”
命令下达，整个营地顿时动了起来。
柳枝在一旁静静等着殿下下达完命令，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声：“殿下，对面……”
青鱼这会正站在营地门口，闻言感知到就在对面不远处的那抹气机，沉默片刻叹口气，“把人带过来。”
她是真打算把人给无视到底的，好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居然败给了狼群！